中醫(yī)古籍
  • 《鄒孟城三十年臨證經(jīng)驗集》 附:鎮(zhèn)肝滌痰湯方

    礞石30g 珍珠母30g 龍齒12g 膽星9g 郁金9g 石菖蒲6g 炙遠志9g 天竺黃9g 鮮竹瀝1支(沖)

    記憶口訣:

    鎮(zhèn)肝滌痰礞珠龍,星金菖遠瀝竹黃。

    上述九味乃是基本方,尚須隨癥加減,方顯良效。

    近時癲狂癥患者雖病因病機各有不同,然心肝痰熱熾盛乃最為主要之類型。是以頻年以來,余用此方治愈甚多,例如:莊老太,五十四歲。某內(nèi)衣廠工人。因受嚴重精神刺激,于1970年初患精神分裂癥。在某精防院住院兩月,尚未好轉。平日神情癡呆,多疑善怒,喃喃自語,喋喋不休,稍不遂心,則哭鬧叫嚷。發(fā)劇之時,屢欲投河自盡,幸被鄰居攔截。夜間須服四種安眠藥,始睡三、四小時,少服一種,即難入睡。自訴頭腦眩脹而致昏憒不清,耳鳴心慌,胸中煩擾,胃脘脹滿,噯氣時作。出院后在勞保醫(yī)院服藥數(shù)十帖,未見效驗。歷觀前方,非祛風通絡之劑,即甘麥大棗湯加味。診其脈則沉郁而弱,察其苔則薄且膩。余意為肝火挾痰上擾心包,以致神明失守不能自持而成斯癥。遂投鎮(zhèn)肝滌痰湯以潛鎮(zhèn)化痰、開竅安神。以青礞石、天竺黃、郁金、竹瀝、菖蒲、遠志、磁石、珍珠母、龍齒、膽星等出入加減。先后十九診服藥九十帖,諸癥均除。從服中藥二十帖起停服西藥,夜寐亦安。愈后停藥觀察數(shù)月,一切正常,脘脹亦愈。復工上班二年余,直至退休后又年余,病亦未發(fā)。后遭鄰居頻頻辱罵,而致舊疾復作。狂暴躁越,數(shù)人莫制。立即一次誘服礞石滾痰丸30g,藥后半小時即沉沉而睡。六小時后,連續(xù)登廁,泄瀉稀便多次,于是狂躁之態(tài)全消。再予上述類似方藥,服二十劑病若失,繼則以養(yǎng)陰消痰之方善后。至今二十五載,年過八旬,康健如常人。

    此癥乃長期忿郁而成,加之年高之體,脾腎已衰,木邪沖旺,正氣莫制。近賢云:“肝木橫逆則痰熱蘊結,心陽獨熾乃燥火易升?!碧禎犭S風火上沖心包,神明為之震憾,故諸癥作矣。此非臟躁之比,故養(yǎng)心安神之甘麥大棗湯用之不效。此例病情,全是一派心肝二經(jīng)痰熱壅塞、氣火逆上之象,故投鎮(zhèn)肝滌痰清心安神之方,竟收全功。

    或問:既是心肝痰熱,何以脈不弦勁弦滑而反沉弱?此乃痰濁阻塞氣道,脈氣不暢而然。清代許松如《診余脞談》曾謂弱脈多火,不可全以為虛。從治療效果亦可反證:此種認識切合病機。癲狂一癥,多由情志郁結、氣郁不舒,心肝痰火擾亂神明而成。雖屬難治之病,若能審察精詳,投劑得當,亦多能愈。

    又如余于一九七四年間治一壯歲之病人,患病五年,數(shù)萌自殺之念,均獲救而幸免于死。于上海、蘇州等地治療,中西醫(yī)藥、針灸、電療,終鮮克效。究其癥候,除癲狂見癥之外,整日注目于眼前之黑點,目光到處,無論墻壁、器物、地面、天空,凡有黑點者,必立即定睛細視。若無人干涉,可終日視而不倦。入夜懼怕燈火,見光則眼皮刺痛,目珠中似有火出,甚至燈下不能合目,合則目胞瞬動異常。余投鎮(zhèn)肝滌痰湯,用豁痰平肝、解郁清火之藥治之,神識漸清,然目視黑點及羞明畏光兩癥終不見好。前人謂“五臟之火,惟肝最橫?!笨嘈垢屎荒軕?,當用靈動咸寒之品,庶可得效。遂以羚羊角粉每日一支(0.3g),于服湯藥時吞服之,經(jīng)二十余日,兩癥漸除。

    癲狂癥中,除心肝痰熱外,尚有其他證型,略舉兩例,以供參證:

    曾治一青年,在馬鞍山工作,因失戀而致狂暴異常。其戚領護來滬,途中狂不可遏。此乃氣機暴郁而然,用柴胡疏肝散合四磨飲子法,不數(shù)劑獲安。至今二十余年,未見復發(fā)。

    1995年又診一青年汽車司機,因與領導不合,遂郁而成病。就診時反復申述頭痛、頭脹,此外并無他疾,言語重疊嚕蘇,見人輒點頭微笑,脈弦而不暢。是屬肝經(jīng)氣機不舒所致,治法當先“木郁達之”,而隨之以消痰清火。投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增損化裁,兩閱月而證平。隨后恢復駕車,至今安然。

更多中醫(yī)書籍